2005年1月13日,星期四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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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访假酒产地:
包装要比酒值钱
王黎明

  春节临近,白酒消费进入了传统的旺季。然而笔者在河南封丘县发现,当地假冒白酒大有泛滥之势。
    
  市场不见当地酒
  近日,笔者来到位于河南新乡市东南方向约50公里的封丘县。一的哥告诉笔者,封丘没什么特产,也没什么工矿企业,就酒厂多些,光是县城周围就有20多家,再加上下面乡镇上的怎么也有100家吧。既然当地有那么多酒厂,按常理市场上销售的当地白酒也应该多。随即,笔者以外地来此公干需要带些地方白酒回去为由,对市场上销售的白酒进行了暗访。
  笔者首先来到当地知名的121酒业经销店。笔者大致浏览了货架上的白酒,发现包括“草原牧歌”、“泥瓦罐”、“鄂尔多斯”、“四五”等品牌的白酒,产地多为东三省、内蒙古以及四川、贵州等地,惟独没有封丘酒。
  “咱们当地那么多酒厂,有没有当地产的酒呀?”笔者向老板问道。“别说我这,你去县城其他地方也找不到。”老板很肯定地说。问起原因,这位马姓老板给笔者道出了实情。她指着货架上的“草原牧歌”和“泥瓦罐”、“鄂尔多斯”等白酒告诉笔者,其实这些酒都是当地产的,但如果在产地上标明是封丘产的,则根本卖不动。“为什么标上封丘产的就卖不动呢?”
  “当地人都知道自己家门口酒厂的实际情况呗。”老板告诉笔者,当地酒厂规模普遍偏小,大多采取酒精兑水方式造酒,所以当地人都不愿意买本地产的酒。在相邻的另一家批发部,笔者同样没发现当地白酒,老板也证实当地酒厂基本上不生产自己品牌的酒。“哪种酒卖得快它就生产哪种酒。”老板说道。
  “要啥牌子弄啥牌子”
  酒精兑水、随便贴牌是封丘当地酒厂普遍的做法吗?笔者决定到酒厂进行实地调查。听说笔者要去酒厂,的哥显得有些为难,因为酒厂太多了,不知去哪个好。“这样吧,你先拉着我转转,看看酒厂都在哪。”就这样,的哥拉着笔者边走边说,这有三家,那有五家,那还不少……顺着他指的方向,笔者发现个奇怪问题,这里的酒厂大多关门生产,而且很多酒厂没有任何标志,如果不是有人指点,外人很难发现酒厂和普通院子的区别。
  笔者随后来到当地规模较大的五龙酒厂。刚到门口,就听见里面机器轰鸣,走进一看,原来工人正干得热火。在笔者的右手边是酒厂回收来的旧酒瓶,仔细看,瓶子上布满了泥巴,而工人正把这些旧酒瓶拉过去清洗,于是笔者得以领教他们清洗酒瓶的过程。工人先把旧酒瓶放在大池子里浸泡,这样瓶子上原有的标签和污泥就没了,然后把瓶子捞起再放到水较清的另一个池子里,此时如果瓶子里还有污泥,工人才会把毛刷伸进去刷洗干净。就这样,回收来的旧瓶子经过简单水洗就可以拿去灌装白酒了。这个厂的李老板告诉笔者,即使这样,五龙的卫生条件还不算差的,“有的酒厂瓶子洗到最后,水还是浑的。”
  在五龙酒厂旁边的另一家酒厂,笔者果真看到了瓶子洗到最后水还是浑的情况。这家酒厂以生产葡萄酒为主,工人们正忙着清洗瓶子,在最后一道工序笔者注意到,一姑娘正拿毛刷清理瓶底的泥污,把泥污刷下后,又把瓶子放在水里涮了涮,就完工了,而水早已呈浑浊状。“这样洗的瓶子也不干净呀。”笔者道。姑娘瞟了笔者一眼嘟囔道:“看不见泥不就行啦!”而在这家酒厂的成品库里,笔者注意到,所产葡萄酒包含了国内几大知名葡萄酒品牌,比如通化野生葡萄酒、烟台葡萄酒和民权葡萄酒等。用老板的话说,要啥商标弄啥商标,保你好卖。
  笔者随后又对县城周边的多个酒厂进行了走访,情况大体与之前看到的相同——生产工艺落后,产品生产没有卫生保障可言,为了好销售,产地、商标严重假冒。
  白酒低价的秘密
  笔者发现,当地酒厂所产白酒价格大都十分低廉,比如诚信酒厂的“青纱帐”3元一瓶,五龙酒厂的“东北小烧”0.8元一瓶(3两)。白酒低价的秘密是什么呢?五龙酒厂的李老板给笔者道出了实情。
  他告诉笔者,当地白酒多以食用酒精兑水再加些香精做成。比如只需把纯度为90%的一斤食用酒精添加一斤水再加入相应的香精即可产出两斤45度酒。按现在酒精每斤2.2元计算,一斤酒的成本大致为1.2元左右,而一瓶酒的包装需要多少钱呢?一般而言,新酒瓶为0.8元一个,旧酒瓶0.4元一个,一件(6瓶)包装需6元左右,这样一来就按旧酒瓶算,一瓶酒的包装费为1.4元,而酒才值1.2元。也就是说,当地的酒,包装比里面的酒还值钱。他还告诉笔者,当地酒厂为了获取更多的利润,并没有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怎样把酒做好上,而是打起了包装的主意:“包装要镀金的,瓶子用瓷的、铁的。反正怎么好看怎么来。”
  包装好看、价格低廉的封丘酒,在市场上得到了不错的“回报”。一老板告诉笔者,他的酒除了直接销往东北外,还通过新乡和郑州的批发市场销到河北、山西、安徽等地。而笔者所到之处也看到,当地酒厂正加班加点忙着生产,生意之好可见一斑。假冒、劣质白酒致人死亡案件近年来屡有发生。面对这样的假白酒泛滥之势,有关部门是不是也要“该出手时就出手”呢?(王黎明)